021-《御道封仙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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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这股狂暴汹涌力量的倾泻之下,那条飞羽凝聚的长龙中,陡地出现了一道细微裂痕,而后只见裂缝扩大,顷刻间,便在诸多观望的弟子眼中,崩碎无疑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那道青色剑光将要触及到柳莫峰的一瞬,楚天卿心神猛然一动,那股滔天的剑意,便是在转瞬间消散一空。

    只是那席卷而出的劲气却不受楚天卿的控制,残余的劲风,如同狂风般席卷,当即将他震退地倒飞而出,而后身形猛地退出了数十步,方才堪堪稳住。

    楚天卿抬头,朝着百步之外,身形狼狈的柳莫峰,森然一笑,“你输了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,灵武台上却陷入了一片寂静,死一样的沉寂。屏息凝神的众弟子,皆是深吸一口气,面面相觑,满脸错愕。

    这名楚姓亲传,仅是用了十个回合,便将柳莫峰彻底击败了?

    楚天卿对于场外渐起的轻哗声,置若罔闻,神情漠然地抬起头,提着剑信步上前,声音淡漠地道:“既然柳师兄输了,按照方才的约定,便废去修为,滚出蜀云。”

    翌日,午时。

    沉寂已久的灵武台在今日又是有了沸腾的迹象。

    灵武台能有此时这般人声鼎沸之势,还得多亏了那位新晋的倒霉冠首,才刚成为万众瞩目的天才翘楚,便被前一届蜀云大会的冠首给夺去了性命。

    当然,灵武台上围观的弟子,虽有心中愤恨,欲为那位楚姓冠首打抱不平的弟子,但依旧是那些看热闹的弟子居多。

    毕竟这桩事件所波及的,不过是索云阁与天竹阁罢了,与其余几阁并无太大关联,他们自然也不会打算涉及此事过深,以免祸及池鱼,吃力不讨好,还惹得一身骚。

    但灵武台上既能聚集如此之多的弟子,无非就是想看看那位引出这场轩然大波的罪魁祸首,究竟是何许人也,再者就是看看,蜀云七位阁主,将要如何处置作为上一届蜀云大会冠首的柳姓亲传。

    灵武台外围观的众多弟子,论声嘈杂。

    有弟子幸灾乐祸地道:

    “这次天竹阁那只笑面狐狸,可有罪受喽!”

    另一人闻言,则是有些愤恨地冷笑道:

    “呵呵,这柳莫峰仗着自己修为胜于常人,当年可没少打压老子,活该如今实际败露,若是被问心剑一剑刺死才好!”

    也有弟子听言叹息:

    “虽说那柳姓亲传有罪于身,可是那不俗的天赋,可是实打实的,蜀云如今已是损失了一名亲传弟子,若是再损失一人,可就得道一声不值得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若说可惜,还当蜀那名方才夺下冠首的楚姓亲传,那等天资,蜀云百年难寻,哪里是那只阴险狡诈的笑面狐狸能比得上?况且能在沉丹灵池里一待便是七日的风云人物,对于蜀云而言,才是最为迫切需要的……只怕这件事的定夺不易啊。”

    “哎,问心剑下,十人九伤,我天竹阁恐怕又是要少一名亲传弟子了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众人对于柳莫峰之事的看法,皆是褒贬不一,毕竟此事涉及到门内亲传,不可草草了事,但若因此让蜀云失去一名天赋绝佳的亲传,也尤是不划算。

    若说的好听些,那位楚姓冠首便是生死未卜,若是说的直白些,那便是尸骨无存,龙池峡谷足有千丈之深,纵然是先天后期的体魄坠落山崖,也必然是十死无生。

    毕竟人死不能复生,蜀云若是为了一个已死之人,严惩另一名天资绝佳的亲传弟子,未免就有些得不偿失了。

    但蜀云仙门此次打算动用问心剑来拿捏这名柳姓亲传,就让诸多弟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。

    莫非蜀云那几位仙师没有顾及大局的打算,只想要惩治柳莫峰一番,借此整肃蜀云门规?

    “诸位阁主,当真打算用问心剑惩治那名柳姓亲传?”

    灵武台外,高台坐席上,身披白净儒袍的蓟子轩凭栏望着灵武台,皱了皱眉头问道。

    秦月初嗯了声,“若是以蓟阁主的计策应对此事,纵然能借助我等诸位仙师的威信压下此事,但若长久看来,并非一道妙策。”

    董禄山点了点头,也是赞成秦月初的看法,道:

    “就算这柳莫峰天资上乘,往后兴许大有前程,但还是该以蜀云门规为重,蜀云仙门传承至今三千年的底蕴与风气,若是说丢就丢,可就难免会有些好事之徒借机兴风作浪。蜀云这些年来一直呈现颓势,倘若连着一件门内弟子争端的小事都无法处理,岂不是成了桩天大的笑话?”

    白衣儒士蓟子轩闻言,也不再过问,只是叹了口气:“只是可惜了蜀云这一位天赋不弱的弟子。”

    蓟子轩惜才,其余几人又怎会不知,不过眼下当顾全大局,不可意气用事。

    董禄山摇了摇头,目光扫视着灵武台上的鼎沸之势,双眸微眯,说道:“蓟师弟可知凡间帝王如何久拥天下,而不使大厦倾覆?”

    蓟子轩愣了愣,旋即答道:“理当亲贤臣,远小人,稳军心,安抚四方,不施以暴,亦当不可以仁义掌权天下。”

    董禄山点了点头,继而问道:“若是春秋乱世,天下初定,人心惶惶,四方民众不得温饱,名不聊生,边疆亦有狼虎之师,觊觎朝政王权,当如何安抚平定?”

    蓟子轩皱了皱眉,略作思酌道:

    “若是如此乱局之下,便当威恩并济,四处若有饥民作乱,则先杀地方官员,为其戴上一个贪污罪臣的名号,借此安抚灾民。再者召见边疆将帅,将其留于朝野,穿插心腹于万军之中,分化各路诸侯将帅手中兵权,此为安定天下之策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蓟师弟深谙执掌政权的手腕,眼下之事,又怎能以小惩大诫,草草了事?”董禄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:

    “此时的蜀云,便似大厦将倾的朝野,外有龙虎山、蛮云宗等后起之秀虎视眈眈,觊觎蜀云传承三千年的底蕴与物资,内部则有着好事之徒,欲要兴风作浪,挑起事端,依照蓟师弟方才所言,理当威恩并施,不可以仁义意气用事。”

    董禄山此话,一针见血,说到了此事的骨子里。

    “故而应当断送一名天赋卓绝的亲传弟子往后的前程?”蓟子轩深深叹了口气,一脸悻然:“若是这名柳姓亲传无罪,岂不是要平白无故的蒙冤受罪?”

    董禄山道:“是否有罪,可便不是我们能轻易定夺的,若是拿捏不稳,只会令蜀云在九州中染上一笔污迹,若是放在莫掌门或者是赵掌门在位之时,倒也能轻易定夺,只是如今的蜀云已禁不起折腾,一旦留下话柄,必然有外界那些觊觎蜀云之辈兴风作浪,兴许还会让蜀云惹上诸多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
    冉屏轻捋颔下髯须,听闻了董禄山的一番言语,也是不禁皱眉。

    这个一根筋的笨拙大汉哪懂什么威恩并济的大道理,只是出于对蜀云失去一名天资卓绝的楚姓亲传,心中郁闷,便开口说道:

    “蜀云自古往今,门规森严,既然柳莫峰犯事,便当以门规惩罚,问心剑乃是当年蜀云老祖传下来的秘术,只问人心,若是此子问心无愧,便不会伤及丝毫,但若是问心有愧,心道不正,纵是亡命于问心剑下也不足惜。”

    董禄山见这木头脑袋也能开窍,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:“正是此理。”

    候闵听了众人的一番言辞,眉头一皱,“问心剑问的是修士的道心,而并非这单一的一桩事例,门中三千弟子,试问那一位能做到真正的心中了无杂念,问心无愧?”

    董禄山嗤鼻大笑:“候闵师兄这话可就不对了,问心剑既问修士道心,若是此子心术不正,误入歧途,还当要将此人留于蜀云,那岂不是为蜀云养了一个祸害?”

    候闵冷哼一声:“此举有失公平!”

    董禄山不以为然:“所谓修士,修仙道,更修心道,若是仙心不正,也妄为修士,不如当个世俗凡人,了了此生也罢。若说的难听些,依蜀云眼下大局来看,纵然此子是那两袖清风的清官,想要安抚乱民,也必须将其杀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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