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1章:情深缘浅(修)-《负心人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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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不记得啦,就是您说的那个账房先生张子枫。张叔说叫他先生,太见外了,我就把称呼改了。”
林世珺诡辩着煽动着,他一提到张子枫就能想到林欢的死,所以他要一点点报复回来,好好看看是狗主人先打死狗,还是狗先咬死主人。
事到如今,林明还有一事不明了:“贤侄,你这手头也没个地契,怎么能把铺子卖掉呢?”
“啊?谁说我没地契了?”
这回轮到林明懵了:“你哪来的地契,你不都拿给我办事用了吗?”
林世珺搓着手,一派天真:“奥,明叔你说这个呀。地契有主副两份,我爹说了,无论是什么地契,都得放在自己手里。我爹还说,这主地契要以防万一,只有副地契才能拿出去做买卖。”
“还有这种事?”这简直刷新了林明的认知。
“明叔你不知道嘛?”
林明僵硬的点头:“知道,知道就是一时没想起来。”
“听说这是我爹在京城里做大官儿的习惯,好像这正副两张地契都是管用的,但若是拿出主地契,那么副地契就会作废掉。其实还蛮方便的。”
林明傻了,说话也上牙打着下牙,磕磕绊绊的:“方便……确实…方便……”
“对了,明叔地契在哪啊?就是那些副契?你拿来,我给你找找上面的标志,很好认的。不过一般人不细瞧的话真找不到。”
“地契我都交到上面……拿去办事儿了,现在…现在…也不知道走到哪一步了。贤侄,你说那副契的标志,真的那么不好找吗?”
林世珺点头:“嗯,一般没见过的都找不着,就固定在一个位置,这可是京城达官贵人不对外说的秘密,在京城那个圈子里很流行,好些贵人们都这么弄。”
林明噗通一声摔坐在地上,然后脸色惨白的向后栽了过去。
林世珺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明,拿脚踢了踢。这也太不禁吓了吧,主副地契这种假话也信。 这泽州城能盖章把地契转到别人名下的,也就那么几个官了,他得抓紧时间把地契拿回来,离前世负债的日子,只剩五个月了,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。
昏倒的林明全身发抖,脸颊上的冷汗直冒,脚一抽一抽的蹬着。
一团黑雾缭绕,林明走了很久,走进了一间黑屋中,正好奇这屋子为何不点灯?
就见面前站着一锦衣华服的男子,他却怎么也看不到他的脸,只听那人冷冰冰的问:“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?”
一听这话,他当时就腿软了,一字一顿的回道:“回大人,这事儿要慢慢来,已经着手的差不多了。等明年这时候,那孩子绝对躲不过这债,这家里也快亏没了,地契也到您手上了,大人您就放心吧。”
“有你这句话,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。可别出什么差错,别怪我没提醒你,我们为上面的大人办事,一点差错都会要了脑袋。当然你的脑袋可不值什么钱,你儿子的脑袋,可就不一定了。”
林明腿一软,跪在地上连连磕头:“不敢不敢,就是借小的天大的胆子,也不敢出半点差错。”
“明叔,明叔……你醒醒。”
林明蓦然睁开眼睛,看见眼前的林世珺,才恍然意识到,刚才只是梦到了以前的事,他的手抖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。
“明叔,明叔,你可算是醒了,都睡了一个时辰,可吓坏我了。”
“孩子……别怪我,别怪我。”
林世珺讳莫如深的勾唇笑:“明叔,你这是怎么了?”
*
下午的课,齐静言是一句都没听进去。只记得在河畔说话的事了,下课一出门又撞上了他,递给她一汝窑钵剥好的菱角。
“上课无事给你剥的。”
齐静言满脸通红的接过,就一口气跑回了院子,扑倒在床上,双手抓这头发,感觉自己很混乱,小心脏也跟着蹦蹦跳个没完。
她吃了一个菱角,心上甜滋滋的,但理智还在做最后一丝挣扎:“啊,菱角性寒不宜多吃。”
“可别人都剥好了呀,怎么能不吃啊。”
齐静言一头蒙在枕头里,觉得自己要疯了,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,又不是十七八的少女,为什么嘴角会忍不住的扬起。
“啊——疯了。”
其实,俩世她都不明白,他们分明交集很少,他为什么像魔障了一样会喜欢她呢?
尤其是前一世,当时她于他可没什么好印象。第一次见面,他让她摔了一个大马趴不说,还一脚踩断了她的银簪子。
最可恶的是,他怎么都不肯把簪子还给她,非要赔一支给她。
她当时哪管银簪子修补的事,于她这个守财奴来说,那只银簪子的本身,“银子”最重要啊。
可他抵死不从,非要赔她,拿起就跑,最后赔了她一根木头簪子。好看是好看,可木头哪能和银子比,又不能当钱花的,为此她耿耿于怀记恨了他好久。
第二次再见,已然过了很久,树下面坐了一排小姑娘,他拿着一熟透的杏子,不偏不倚就砸在了她头上,砸了她一脸黄杏,害她被同窗笑了很久……
其实她一直不知道。虽然那一年,他用杏子砸中了心上人,其实真正被砸中的是他啊。
从那以后再见,便是势不两立的仇敌。见一次打一次,赶着他满园子的跑,不是问他追要银簪子,就是要找他麻烦,总之就是看他那那儿都不顺眼。
这情不知所起……
却让他如此执着……以至于十年后,成家立业了还在帮她。
齐静言羞愧的捂上脸,实在不堪他如此深情啊。
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,这次竟然比前世还疯狂。连往日贵公子的那点婉转和收敛也没了,就直白白跟她这么讲。
说不心动,那肯定是假的。只是她还有自知之明,她怎么配。
怎么配,两辈子都劳他牵挂,明明什么也给不了他。
齐静言盯着床顶的镂空百花雕刻发呆,她想……如果当初跟他在一起,会不会比跟林世珺在一起结果好?一定会吧。
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,她根本就想不出那会是什么样……反到是,想起了好多与林世珺的往事。
想起他的小心眼,将“钟明君”这个名字念叨了好多年。
后来,府中专门立了一个,写着“钟明君”三个字的人形草把子。
但凡林世珺吃味的时候,都要对那草把子狂揍一通。后来渐渐演变成,每日回来第一件事揍草把子,起床第一件事,饭后第一件事……
于这件事,她真是搞不明白,他们两个明明都没什么交集,怎么就能让林世珺念念不忘,醋那么久。
前世啊,只是说说话,都闹成那个局面。
真不知道,林世珺要是知道了今天的事,会是个什么模样……一定很生气吧。肯定要闹翻天,他就是小家子气的很,这事绝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的。
可是……她要怎么办。
钟明君于她无异于是最优的选择,虽然爱慕他的这些教众难缠了些。但比及能一举甩开林世珺这样的诱惑,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。
明明是想抓住这只橄榄枝的,可不知道这心里还在顾虑什么,迟迟下不了决定。
钟明君到家后从柜子里拿出自己好久没有动的一组刻刀,伏案在那块一指厚的木头上,细致的勾勒着图案。
想起她嗔怪娇俏的样子,想起她出糗被抓包的样子,想起她眸底的风情万种,勾得他挪不开眼。
他想,是时候还她一只簪子了。
只是一根俗不可耐的玉簪,根本不足以表达他的歉意。他要赔她一根全新的,一根由他亲手打造的簪子,作为定情信物。
很快齐静言收到了林世珺的回信,长篇大论足足有十页多。她嫌弃的想,他之前也没这么话痨吧。
“你信上写的多有不实,我怕你是忘了,你以前是怎么缠我的了。我有义务好好提醒提醒你,你平日里是怎么叫着世珺哥哥求我给你的?你忘了是谁给你洗身子,又是谁给你穿衣服。我记得有一回……”
齐静言脸臊的通红,锤着桌子。这哪里是信,分明就是回顾了一场缠绵床榻的情事,他真是不要脸,拿这种事来写,还写的那么有失偏颇。
她愤而提笔,得和他掰扯清楚,究竟谁缠谁厉害,她可不记得她说过那么露骨的话:“那一回,我喝醉了吗。也就劳你一回伺候,看把你委屈的。平日里那次不是你黏着我,那次不是你磨人缠个没完没了,我才应的。就说那回是谁顶着洗脚盆跪在门外求我的……”
齐静言大为解气将他干的那些蠢事写个遍,递了信之后便坐着等,看他怎么辩白。
“你看看你,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也记得。”
齐静言冷哼一声,要不是他先提起,她才懒的说呢。
“不过,你说的和我记得不一样。你说隔壁屋敲墙让咱们小点声,可叫唤的人又不是我,丢脸的人也不是我,我可全程都没说话的。还有那次也是,明明是上山摘野果,是你不好好看路摔倒我怀里,还眼泪汪汪的看我,你这么疯狂的暗示我,我能不回应你吗……”
“我、我眼泪汪汪?暗示?我崴脚了我还不能哭了?”
齐静言攥拳,一把将信揉了,待心平气和之后,才将信铺平了继续看。
除了那些扯不清理还乱的那档子事,他还说了第一次照顾她生病是怎么慌手慌脚的,也吐槽了她开始做的饭夹生巨难吃,但还要津津有味的说好吃,是多么艰难。
齐静言叉着腰气道,难道她就没有为了不打击他,虚伪逢迎的时候吗?他开始莽撞又快弄的她那么疼,她那次不是说舒服。啊!简直气死了,还敢说她饭难吃,夸他活儿好就不艰难吗?
齐静言抚着气晕的头,她为什么要想不开的跟他写信,看他如何跌倒黑白歪曲事实嘛?
林世珺原本是想着写信,柔情蜜意提升感情的,顺便了解她的近况。可谁知走向越来越偏,成了竭尽全力的吐槽大会。上到严肃的政治问题,小到随意的卫生问题,大家将心中的积怨一吐为快。
看着这几日过于频繁的信件,他想她对他的积怨不是一点点,他也是。只是不知怎么,那积怨中总透着一点点甩赖的撒娇呢。
齐静言近些日子,天天被他气的跟行走的炸弹,随时都会炸。突然间的锤墙,跺脚,破坏公物,简直被他气死,她真没想到连一些夫妻之间的小事,她也拿出来说,真是丢死人了,好像锤死他一了百了。
齐静言正站在柳树下,扯着一根柳条,烦躁的薅着上面的树叶,心说。
“林世珺你个王八蛋,你可去死吧。”
安平郡主得知她的小竹马惹了她,就同丫鬟在一旁看热闹,觉得少女的心思就是这样,就连她金枝玉叶的郡主都学着包粽子,等着端午节的时候送给心上人呢。
郡主在无数个失败品后,终于包成功一个,正要给齐静言看。一抬头,就见钟明君走了过来,激动的正要向他展示。就见他看都没看自己,径直停在齐静言的面前。
“齐小姐,给你荷包的还礼。”
齐静言茫然的看着他递过来一个匣子:“什么?这是什么?”
“你的簪子。”
齐静言慌乱的看了郡主一眼:“什么、什么簪子?我怎么没印象啊?你不会是记错了吧。”干嘛这个时候来还簪子,是想害死她吗?
钟明君打开匣子:“你的事,我向来放在心上,怎会记错。这是我亲手做的,那一只修不好,我便打了新的给你。”
他说话间,很自然的将簪子取出来,亲昵的簪在她的发髻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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